自我管理說不出「我錯了」的人,心理防衛機制是如何運作的?

說不出「我錯了」的人,心理防衛機制是如何運作的?

說不出「我錯了」的人,心理防衛機制是如何運作的?

teekayu/shutterstock

心理防衛機制(defense mechanism)這個術語的起源於心理學家西格蒙德.佛洛伊德(Sigmund Freud)。簡單來說,是我們保護自我、自信,以及自尊的特定方式。情況嚴峻的時候,這些機制能保持我們的完整性。明明知道自己錯得離譜,卻打死都要繼續爭辯?如果你正在努力去理解一個似乎沒辦法說出「我錯了」的人,那麼現在你就可以確切地知道他們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保護自我免於受到他人的傷害,是我們所做出的行為背後常見的原因。出於許多種原因,我們非常積極地保護自我。為了自保,自我可能會扭曲現實,並可能造成大範圍的不誠實及自我欺騙。因此,這是我們可以用來分析並有效預測他人行為的另一個指標。

在職場上表現不佳的人,可能會覺得有必要將責任推卸給他人,來保護他們對自身能力與才華的認知:「老闆一直找我碴。是誰訓練我的?是他吔!不管怎麼樣,這全都是他的錯。」一旦自我防衛的手段介入,情況聽起來大概就如上述例子。有太多的辯解跟推卸,很難知道什麼是真的,什麼又不是。

這一切都源於一個普世真理:沒有人喜歡犯錯或失敗。這種感覺很尷尬,而且證實了我們對自己最嚴重的焦慮。與其接受錯誤,從中學習,我們當下寧願逃避恥辱,縮在角落。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有時明明知道自己錯得離譜,卻打死都要繼續爭辯。如果自我具備形貌,它會是巨大、敏感、層層防衛(已經到了要展開攻勢的地步)的—壓根就是一隻巨型豪豬。

感受到危險時,自我沒有興趣或時間去考量現實。相反地,自我會嘗試用最快的方式去減輕不適。這意味著你會對自己撒謊,以維持自我的安然無恙。

感受到危險時,自我沒辦法考量現實,反而會用「撒謊」這種最快的方式減輕心理的不適。

讓我們把情況搞清楚:這些謊言並非你憑空捏造或預先虛構。你不是要刻意欺騙自己。你根本不覺得那是謊言。你或許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謊,因為有時這些防衛機制是在不知不覺中運作。它們並非因為你想要自我欺騙而刻意展現出不誠實。相反地,它們是常年神經質的自我所採取的自動化策略,因為看起來很傻或犯了錯的感覺很糟。十分不幸又非常悽慘的是,這意味著你不知道自己不知道什麼。

隨著時間過去,這些由自我所驅動的思維錯誤,會影響你的整個信念系統,並為了幾乎所有的事情提供一個合理的藉口。這些謊言構成了你的所有現實,你仰賴謊言來解決難題,或者放棄努力去尋找真相。我們正在討論的事情,可不是為了「為什麼你不是小提琴大師」找藉口;這種思維方式可能會成為一種驅動因素,影響你對任何事、任何人的決定、思考,以及評斷。

因此,如果你正在努力去理解一個似乎沒辦法說出「我錯了」的人,那麼現在你就可以確切地知道他們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或許他們自己不知道,但至少你能夠更深入地去分析他們。

心理盾牌開啟自我防衛機制

心理防衛機制是我們保護自我、自信,以及自尊的特定方式。情況嚴峻的時候,這些機制能保持我們的完整性。這個術語的起源來自西格蒙德.佛洛伊德(Sigmund Freud)。

這些所謂的防衛機制,也能讓你極為有效地去預測他人的行為,並且讓你能夠深入了解人們為什麼會從事特定的行為。防衛機制有許多種不同的形式,但其中有一些常見的模式,你會很容易在他人身上看見。(希望你也會在自己身上看見!)只要自我覺得它不同意、無法面對,或者希望眼前的事情不是真的,這些心理盾牌就會高高舉起。

失落、拒否、不確定、不適、屈辱、孤獨、失敗、恐慌……所有的這一切,都可以透過某些心理技巧來防衛。這些機制可以保護我們免於受到負面情緒的影響。它們會在事情發生的當下,立刻發揮作用;但是長遠來看,這些機制是無效的,因為突然冒出頭來的它們,剝奪了我們去面對、接受,以及消化掉這些無可避免的負面情緒的機會。

心理防衛機制剝奪我們面對、接受,及消化負面情緒的機會。

想當然耳,如果你能夠觀察到某人正在採取防衛機制,就能夠立刻推斷出關於他們以及他們的世界觀的許多資訊,尤其是關於那些他們發現自己沒辦法處理的事情。也因而能告訴你很多事情,包括他們如何看待自己、他們的優勢跟弱點,以及看重什麼東西。讓我們透過具體的例子,來看看一些防衛機制。你或許會認出他的女兒安娜.佛洛伊德(Anna Freud)所提出的兩種防衛機制:否認跟合理化。

否認作用

否認作用是最為典型的防衛機制之一,因為它很容易使用。假定你發現自己的工作表現不佳。「不對,我不相信這份員工排名報告。我不可能是最後一名。絕對不可能。電腦在加總的時候把分數算錯了。」

貨真價實的真相,被輕而易舉地宣稱是假的,彷彿這麼做能讓一切都消失無蹤。你表現得彷彿令人消極的事實並不存在。有時候,我們會沒有意識到自己這麼做,特別是在情況異常嚴峻的時候。事實上,對我們來說,那些真相變得如此虛妄不實。

只要經常說「不對」,等到了一個限度之後,你或許就會開始相信自己,這就是否認型謊言的魅力所在。你實際上正在改變自己的現實,而其他防衛機制,則是讓事實變得更容易接受。事實上,這是最危險的防衛機制,因為即便出現了重大的問題,這個問題也會遭到忽視,永遠不會解決。如果某個人持續堅信自己是一個出色的司機,那麼哪怕過去一年發生了一連串的交通事故,他們也不大可能會想辦法去精進自己的駕駛能力。

合理化作用

合理化作用,指的是找藉口去解釋負面的事情。

這是找藉口的藝術。不良行為或現實依然存在,但這些情況都被轉化為某種不可避免的事情,因為情況超出了你的掌控力。最重要的是,任何負面的事物都不是你的錯,你也不應該為這些事情負責。這絕對不是在指責你缺乏能力。這麼做非常方便,唯一能夠限制你的,只有你自己的想像力。

我們再用一次剛剛那個工作表現不佳的例子,用以下的說法就能輕而易舉地解釋原因:老闆暗中討厭你、同事密謀對付你、電腦對你的軟技能(soft skills)有偏見、影響你通勤時間的亂無章法的交通狀況,以及你一次被指派兩件工作等等。你的自我可以利用這些站不住腳的藉口來保護自己。

所謂的合理化作用,正是那則講述了酸葡萄的寓言故事的體現。一隻狐狸想要拿到樹叢頂端的一些葡萄,但他卻怎麼也跳不了那麼高。為了安慰自己缺乏跳躍力,並且讓拿不到葡萄的自己好過一些,他告訴自己,反正葡萄看起來很酸,所以他沒有錯過任何東西。他仍然很餓,但他即使挨餓,也不願承認自己的失敗。

合理化作用,還可以幫助我們在做出了糟糕的決定之後,平復我們的心情,只要使用諸如這樣的句子:「無論如何,這件事情遲早都會發生。」合理化能夠確保你永遠都不用去面對失敗、拒絕,或者消極的情緒。犯錯的永遠都是別人!

在平復心情的同時,現實跟真相跑哪裡去了呢?多半都消失了。你要先戰勝自己喜好不誠實的天性,才能夠達到誠實的境界。由自我保護所支配的思維,跟清楚而客觀的思維,無法同時並存。

抑制作用

與合理化作用密切相關的是抑制作用。如果現實難以否認或是無法否認,人們會使用抑制作用,來將思緒或感覺推離意識之外,直到「遺忘」的程度。彷彿那個帶來威脅的情緒從未存在。類似的例子,或許是遭到虐待的孩子。因為那段記憶太痛苦了,又加上沒辦法自助,他們可能會把那段記憶推到遠方,讓自己永遠都不用去面對。

有時候,自我不喜歡過於強烈的情緒,但它真正無法接受的,是該情緒的起源。在這種情況下,轉移作用可能會出現,以防止不愉快的真相浮出水面。一個女人可能從事她討厭的工作,但實際上又沒辦法離職。簡單來說,她無法表達,甚至無法承認自己痛恨這份工作,因為這會讓她驚慌失措地注意到自己的財務困境。

不過,她可能會做的,是把這樣的痛恨轉移到其他地方。她可能每天回到家以後就會踢狗,或者對孩子大小聲,深信讓自己生氣的是他們。將自己的憤怒情緒轉移到寵物或孩子身上,要比直接面對憤怒背後的真正原因要來得簡單,風險也更低。

投射作用

投射作用也是防衛機制的一種。如果不了解它的本質,可能會造成相當大的傷害跟混亂。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會將自己不想要的及不接受的感覺,投放到某人或某事上,而不是將這些感覺視為自己的一部分。我們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陰暗面」,而將之投射到他人身上,將我們的缺點歸咎到他們身上,或者在他們的行為中看到我們自己的缺陷。

在情緒面臨劇烈的紛擾時,你可能會發現自己退行回一個更單純的時候(例如童年時期)。年輕時,生活更簡單不費力—為了應對令人不安的情緒,我們之中的許多人會回到過去,以「幼稚化」的行徑來因應。一名男子可能因為稅款的錯誤申報,而面臨一些法律問題。他沒有選擇好好面對,而是對著自己的會計師大吼大叫、「耍脾氣」地用拳頭敲打桌面,然後在人們試圖跟他講道理時把嘴巴嘟得高高的。

昇華作用

最後,我們來到昇華作用。一如投射作用跟轉移作用是把負面情緒投放到他人身上,昇華作用是把那樣的情緒引導至一種不同的、更適當的宣洩方式上。一名單身男性可能覺得隻身一人在家裡難以忍受,於是將那沒有獲得滿足的需求,引導至每週有四個晚上投身慈善活動。一名女性可能收到了一些壞消息,但她沒有心煩意亂,而是回到家以後開始大規模地徹底清掃。一個人或許慣於將恐慌跟焦慮轉化為虔誠的祈禱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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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防衛是一種討人厭的習慣,但只要你知道它狡猾的行蹤,就很容易認出它的身影。有時候,我們對此無能為力;我們終究不過是凡人。但我們可以透過利用它明顯的性質來分析他人,讓它成為我們的助力。


最強讀人術

書名/最強讀人術(Read People Like a Book)
出版社/大田
出版日/2023年11月1日
作者/派翠克.金 Patrick King
作者簡介/國際暢銷作家及社交技能教練。他活躍於下列媒體平台:《GQ》《TEDx》《富比士》《NBC新聞》《哈芬登郵報》《商業內幕》(Business Insider)等,以及線上學習網站《Creative Live》。
譯者/朱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