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辦人柔弱也能勝剛強!小廠練成機能鞋霸主

鈺齊國際執行長兼總經理廖芳祝〉跨出鞋業製造新藍海

柔弱也能勝剛強!小廠練成機能鞋霸主

柔弱也能勝剛強!小廠練成機能鞋霸主

鈺齊國際執行長兼總經理廖芳祝;黃菁慧攝。

當年離開大公司自己創業,廖芳祝與丈夫林文智選擇「另闢蹊徑」,專攻相對「冷門」的機能鞋製造領域,成功打開新市場。在這段創業故事中,廖芳祝扮演什麼樣的關鍵角色?

台灣製造業全球聞名,不僅成本控管嚴謹,產品更卓越精良,製鞋業便是代表。被列為「製鞋三雄」之一的鈺齊國際,靠著登山鞋、防水靴等「機能鞋」,在競爭激烈的市場中打下一片江山。

鈺齊執行長暨總經理長廖芳祝,在2023《哈佛商業評論》全球繁體中文版台灣最佳上市櫃女性CEO調查中,在上市組中排名高居第四,任內長期績效穩定。2022年營收241.8億元,較2021成長了56%,EPS更是首度突破10元大關,達18.1元的歷史高點。2012年鈺齊上市時,當年營收還不到60億,10年間營收成長了4倍。

「每次人家問我怎麼做到的,我都說我很lucky(幸運)!」身形嬌小,語調輕柔,看起來更像學校老師的廖芳祝笑著說,很難想像她是一位率領超過3萬7,000名員工的女性企業領袖。平日一向低調的她,這是首次接受媒體專訪,「我比較想專注在工作上,而且也怕講得不好!」

企業成長當然不可能只靠運氣,還需天時地利人和,2022年的營收爆發,就與疫情有很大的關連。

首先是健康意識抬頭,疫情讓大家體會到運動的重要,但若去打籃球、跑操場,又擔心人群聚集,因此愈來愈多人改從事環境空曠,較不易近距離接觸的爬山、戶外健走等運動,為長期專攻戶外機能鞋的鈺齊,帶來跳躍式成長。

小公司發現新商機

鈺齊是1995年時,由現任董事長林文智與廖芳祝夫妻倆共同創立,一開始做的並不是機能鞋,而是一般的運動鞋。因為兩位創辦人都曾在運動鞋大廠豐泰企業服務,所以創業之初也做運動鞋,但很快就發現,創業真的沒那麼簡單。

「真的好辛苦啊,客人在哪裡都不知道,資金在哪裡也不知道,」雖然已是近30年前的往事,但回憶起來仍歷歷在目。廖芳祝說,之前夫妻都是上班族,口袋並不深,憑藉的就是樂觀和熱情;兩個人商量,除了孩子的教育基金不能動之外,其他身家全部投入,「如果真的錢都花完了,大不了再回去上班。」

而剛成立的小公司,要搶客戶談何容易?尤其大品牌運動鞋認定了過往熟悉的合作伙伴,不會輕易轉單。還好,長期在業界累積的人脈發揮了功效,歐洲的客戶來到亞洲尋找戶外機能鞋的代工廠時找上了他們,讓鈺齊發現,原來不只運動鞋,還有另一塊藍海市場。

相較於運動鞋,機能鞋製造流程複雜許多,鞋面、鞋底的製造流程都不同,又要求防水、防寒,硬度和強韌度都高一級。再者,訂單量也少,大品牌運動鞋下單以百萬為單位,但機能鞋卻常是一、二千雙起跳,不但歐美找不到代工廠,連許多亞洲鞋廠都不願意承接。

但鈺齊卻十分看好這個領域的發展,更全力投入機能鞋的關鍵元素——防水透氣材料GORE-TEX的應用開發。

GORE-TEX雖然本身就有防水透氣的特性,但應用在鞋子上,卻是一項全新的課題。鈺齊著手進行各項測試,像是在鞋子裡裝水,放進離心測試機裡旋轉甩動30分鐘,但是一滴水都不能滲漏出來;另外也要將鞋子放進水中進行各種面向的拗折,模擬越野或登山時鞋子的實際運動狀態,同樣要求不能滲水。

花了一年,終於完整通過GORE-TEX的各項機能鞋要求。為此,GORE-TEX遠東區的主管還特地親自到鈺齊大陸廠區拜訪,同時送了廖芳祝一大束花,「是一個法國的帥哥,」廖芳祝笑著說:「這輩子除了結婚那天先生送我的新娘捧花之外,第一次有男生送我花。」

鈺齊如今已成為國際知名品牌的主力代工廠,包括Timberland、The North Face、MERRELL、Columbia等超過50個知名品牌客戶。不論是登山鞋、攀岩鞋、自行車鞋、重機專用鞋等等,只要跟戶外活動相關,鈺齊都能提供。

夫妻共治分工明確

跟先生共同創業,廖芳祝很不喜歡被稱為老闆娘、董娘,因為老闆娘好像都只負責管老闆,或是管帳。但其實在鈺齊,他們分工很明確,先生負責在前線衝鋒陷陣,太太則負責後勤補給。舉例來說,像是工廠規畫、機台設計、材料研發等,由林文智決定;至於制度建立、客戶開發、流程管控等,則由廖芳祝主導。

廖芳祝很自信地認為,她成功地扮演了賢內助的角色,將很多內部的事務一一建立。首先就是在1995年成立初期,就由內部資訊人員自行設計,從客戶開發、原料採購、成本估算等等打造一套自有的ERP系統,並隨著業務擴張不斷優化。

另外內部管理的KPI也由她負責。製鞋業的KPI很難計算,廖芳祝一開始有點找不到方向。最快的方法當然是由上而下直接訂立目標,要求員工執行;但她覺得滯礙難行,而且會造成企業內部虛偽造假的文化。因此最後決定讓各部門主管自訂KPI,「最後財務報表會呈現目標到底有沒有達成,不需要我去幫你訂(KPI)。」

發揮領導軟技能

愛看書的廖芳祝,在辦公室的長桌上擺滿了書,而且自從2012年公司上市之後,她開始每年送書給部門主管,鼓勵大家一起學習,也藉此創造共同的文化。當年送的第一本書,居然是佛教的金剛經。

這本金剛經並非純粹的經文,而是一位台大博士生將金剛經以注解的方式,闡釋其中的微言大義,但其中的許多內容,居然與企業管理不謀而合。例如「法會因由」,強調化身領導者的第一步,就是以身作則;而「持經功德」,則指出成功的領導,來自於能夠替眾人著想的胸襟。

廖芳祝看到這本書時如獲至寶,覺得裡面強調的概念,正是企業經營所需的養分。後來她不但送給部門主管每個人一本,還把這本書的重點摘要裱框後,掛在企業總部的各處,甚至國外的廠區,希望同仁時時銘記在心。

也是從2012年開始,廖芳祝會在年末帶領鈺齊的主管,共同討論擬定下一年度的目標,第一年喊出的是「蛻變,我是一切的根源」,她解釋:「我們既然上市,就是從小家碧玉變成大家閨秀,所以整個心態要改,要蛻變。」

之後這成為鈺齊的慣例,每年的年末大會不是設定業績目標,更像是精神喊話,在公司當中也隨處可見歷年設定的目標,2016年是「責任與承擔」,2023年則是「潛沉練功,快速嚴謹」。而最初的「我是一切的根源」,更成為鈺齊的中心思想。

為什麼呢?廖芳祝認為,人心會影響外在的行為,員工的心態對了,領導者就不需要管太多。做為一個女性領導者,她也一直用這種柔性訴求的方式來創造公司的文化,「像我個子小小的,要兇也兇不到哪裡去,沒有那個氣勢啦,」她笑著說。

廖芳祝也鼓勵女性企業領袖善用女性溫柔、細膩的特質,就像老子道德經中的柔弱勝剛強,更容易轉化為激勵人心的特質。

至於鈺齊未來的發展,她則是一直告訴大家要「居高思危」,不要覺得去年創造了一個里程碑,就開始放鬆。「我們沒有那麼完美,也沒有長久的好光景,永遠要想我們的下一餐在哪裡。」只要有堅定的信念,溫柔的女性領導者,一樣可以成為卓越的企業家。

【廖芳祝小檔案】
出生/1956年
學歷/文化大學國際貿易系
經歷/鈺齊國際業務副總、豐泰企業業務協理
【鈺齊國際小檔案】
成立/1995年
2022年營業額/241.8億元
主要業務/高功能戶外鞋、專業運動鞋生產銷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