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成功創業？「打破遊戲規則」會是你超越對手的捷徑

「以前我都對我的行銷主管說，如果你被逮捕，那就真的成功了。沒有一個人做到。」

創業育成中心新創工廠（Founders Factory）創辦人霍伯曼（Brent Hoberman）在最近的參訪時這麼告訴我。霍伯曼（必須提一下，他還沒有被逮捕）和福克斯（Martha Lane Fox；編注：福克斯是英國商人、慈善家，自2013年出任上議院議員，BBC第4台評為英國最有權勢的前100位女性）在1998年共同創辦了lastminute.com，這是他最出名的企業，而他把成功歸功於遊走法律邊緣。霍伯曼認為打破遊戲規則是「創業心態」的一部分，也是他成功創業的捷徑。

適時「違規」，讓人激發奇思妙想

新創工廠的辦公室有一種奇妙的活潑氣氛，牆上是寫滿潦草塗鴉的白板，與世界各地數學系可看到的白板並無不同。空間是開放式的，意味各個新創公司互相接觸，分享彼此的點子。還提供了食物、飲料和遊戲來激發創意。但霍伯曼相信，工廠裡打造的企業若要成功，最佳捷徑就是打破遊戲規則。

霍伯曼說：「歷史上許多企業家都是先違反規則，事後再求得原諒。Uber經歷過、Airbnb也經歷過，他們兩家公司都在違法。為什麼大家不能出租自己的房子？隨後社會就會思考這件事，然後說其實可以，為什麼不行呢？這就是他們的捷徑。」

違規對許多數學家來說是很管用的策略。數學規則說，一個數平方之後一定會是正數，但邦貝利（Rafael Bombelli）勇於開始使用平方後是−1的數。一旦跳出遊戲規則，你就有機會接觸到一大堆有趣的新數學。古希臘數學家歐幾里得（Euclid）說，三角形的三個角加起來等於180度，但我們在後面會看到，有數學家提出新的幾何體系，當中的三角形違反了歐氏幾何的規則。違規的關鍵在於，所獲得的利益值得這麼做。

就像霍伯曼向我解釋的：「這幾乎是在重新定義這件事是什麼。這些規則可能過時了，也可能是調整太慢了。有時大家可能是在冒險重新界定自己的道德界限，認為對社會來說值得妥協。」

旅遊電商平台lastminute.com成功關鍵

lastminute.com成功的關鍵在於，它利用了航空公司、租車公司和飯店的閒置庫存，然後打造了比逐項購買更划算的搭售組合。霍伯曼是在學生時代第一次冒出這個念頭，有一次他想請女友過個開心的週末，就在最後一刻打電話到飯店，詢問隔天晚上還有多少套房，如果對方說五、六間，他知道不可能客滿，所以他提議用三折的價錢訂一間房。「三次當中有一次會成交。」

他開始納悶大家為什麼不這樣做，他開玩笑說：「他們都太英國人了。英國人不會這麼做。」他記起學生時代的經驗，意識到能夠以產業規模來賺錢，這就是lastminute.com的源起。不過，要在產業規模找出閒置庫存，就需要遊走在法律邊緣。霍伯曼也承認，lastminute.com嚴格說來違反了電腦濫用資訊法（Computer Misuse of Information Act），有可能犯罪。

然而，挑戰法律界限是許多新創公司用來超越競爭對手的捷徑。臉書（Facebook）的口號「快速行動，打破陳規」讓它一炮而紅，正如執行長祖克柏（Mark Zuckerberg）曾經說的：「除非打破東西，否則你的行動都不夠快。」維珍創辦人布蘭森（Richard Branson）把事業上的成功，歸功於他在1970年代初和法律的第一次交手，但在布蘭森的例子中，原因是他早年賣唱片時逃漏稅，必須償還六萬英鎊，罰款激勵布蘭森用更有系統的方法賺錢。他寫道：「雖然誘因五花八門，但不要關進監獄是我這輩子遇過最有說服力的誘因。」

但當新創公司把目光看向醫療保健這樣嚴格規範的產業，就比較難找出正當理由快速行動，打破陳規。醫療保健產業基於顯而易見的原因，會在嚴格規範的情況下運作，為了讓你的構想值得信賴，就需要在規範內行事。「沒有危害」的價值理念比想插手的渴望還重要，你並不希望在成功退場的過程中讓病人受害。

霍伯曼成功的另一個原因是，他利用了網路公司迅速發展初期，網際網路提供的絕佳捷徑。這個捷徑一而再、再而三讓人得以繞過中間商，在lastminute.com的例子中是旅行社。霍伯曼的另一家企業MADE.COM利用了類似的捷徑，這個網站的目標是讓消費者不用支付名師設計的價格也能買到出自設計師之手的家具。霍伯曼的共同創辦人李寧（Ning Li）看上一張價值3,000英鎊的沙發，但他偶然發現以前的同學是沙發製造工廠的負責人，他們生產那張沙發賺得的錢是250英鎊。這激發了他的靈感，繞過賺走很多錢的中間商，把消費者與製造商連結起來。

就像李寧說的：「家具產業有一種菁英主義心態，認為只有付得起3,000英鎊的消費者才有權擁有一張時髦、品質精良的沙發。但沒有任何理由應該這麼做。」網際網路讓這家公司縮短了供應鏈。

講到成立lastminute.com和MADE.COM這樣的公司，霍伯曼還認出另一個重要的捷徑：「無知。如果早知道事情有多困難，我根本不會創辦lastminute.com。你不會想要知道太多。無知可以幫助你用不一樣的方式思考。」

霍伯曼的哲理讓我聯想到我很喜歡的歌劇角色。在華格納（Wagner）的《尼貝龍根的指環》四部曲中，不知恐懼為何物的年輕齊格飛成功殺死了巨龍法夫納，拿走牠看守的戒指，等到他初次遇見一個女子，才終於明白恐懼是何物！

年輕人會那麼成功解開懸宕已久的重要數學難題，我認為不知道恐懼也許是原因之一。我們當中許多人明白，該害怕像黎曼猜想（Riemann hypothesis，關於質數的重要未解難題）這樣的數學野獸，於是就認為瘋子才會去嘗試解決這麼困難的問題。如果一代又一代的數學家都失敗了，我還能提供什麼呢？巨龍仍未殺死。你需要一點無知加上一點傲慢，不會被這個問題的歷史嚇倒；同時要有自信，為什麼不能由我來解開這個偉大的未解謎團？

對創業來說，「完美主義」也許不是那麼必要

霍伯曼還認為，完美主義對成功來說可能是另一個殺手。亞馬遜（Amazon）的理念一直是：不要建造閃閃發光的宮殿，然後要消費者「快來看！」，而是把基本的城堡建造好，讓消費者搬進來，告訴你需要用什麼東西去改善。如果你準備要上市的產品有七成把握了，那就上市，邊走邊修正，如果等到有九成九的把握，就太晚了。

這種理念確實有限制，例如其他公司一旦開始仰賴臉書平台，任系統癱瘓的代價就會變得更高，如果平台太不可靠，公司可能就不再使用你的平台。祖克柏在2014年提出了一種新理念：「以穩定的基礎設施快速行動。」祖克柏笑著說：「這也許不像『快速行動，打破陳規』那麼琅琅上口，但它是我們現在的營運方式。」

如果講到數學，完美主義就被認為是必要的了。大部分的數學家認為，就算發表一個完成了99%的證明也沒有用，因為最後那1%有可能很要命。不過，或許我們數學家太執迷於完美主義了，分享不完整的想法也許是值得做的事，而不是保密不讓人知道。牛頓阻礙了進展，某種程度上高斯也是，因為他們擔心跟人分享不完整且可能是離經叛道的想法。

臉書創辦人與他的妻子普莉希拉．陳（Priscilla Chan）博士成立了陳和祖克柏基金會（Chan Zuckerberg Initiative），其核心目標就是要改變科學研究圈內的這種風氣。陳和祖克柏基金會的宗旨是要在不同研究團隊間營造更好的網路，他們認為這可以解決目前因害怕分享進行中的研究，而受到阻礙的一些醫學難題。

霍伯曼現在已是新成立新創公司的重要投資者，但他仍然認為，在知道哪些公司可以資助方面，完美主義並不安全。

他說：「我認為本能是另一條捷徑，我們在入股公司時會走捷徑。大概在開會5到10分鐘後，我們就會做出最佳決策。雷克（Johannes Reck）的旅遊網站GetYourGuide現在是市值超過10億的企業，我和雷克會面，10分鐘後我對同事說：『今晚你一定要來跟他見個面。』因為這個人有點特別。成功的法國醫療保健公司alan.eu也是如此，我看得出負責的那個人是天才。我只需要這些，我嘗試帶進那家公司的許多好朋友都做太多分析了。」

從我們的談話可以清楚感受到，霍伯曼十分喜歡善用任何能讓他成功退場的捷徑。

他說：「我覺得捷徑非常棒，如果我的孩子沒去思考捷徑，我會罵他們一頓。常常你會看到有人在排隊，排了三排，結果每個人都去站第一排。如果你跑去三公尺遠的第三排，就會節省10分鐘，但大家並不會這樣做，大家不會思考，你要怎麼找出跑到隊伍最前面的方法，或是去找另一排或自闢一排？人生就像一連串這樣的決策，你應該要一直嘗試尋找捷徑。」

書名／數學就是這樣用（Thinking Better）
出版社／天下文化
出版日／2022年10月31日
作者／杜．索托伊 Marcus du Sautoy
作者簡介／牛津大學西蒙義公共科學教育講座教授、數學教授、牛津皇家學會的成員。2009年倫敦皇家學會麥可．法拉第獎得主。由於他對科學的貢獻，在2010年獲得大英帝國勛章。善於解說數字使用歷史、涵義等基本概念，著有《桑老師的瘋狂數學課》、《知識邊緣》、《創造力代碼》等書。